「长安街英菲尼迪车祸案」14年,一个女人的丧失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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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年前的那场车祸是极为引人瞩目的,国内的各大媒体版面上都曾发布过关于它的消息—— 2010 年 5 月 9 日凌晨,在长安街的一处路口处,一辆黑色英菲尼迪轿车在高速行驶下撞上了正在路口等红绿灯的白色菲亚特,霎时间,原本的两厢菲亚特像是被削去了一半,只剩车头和被挤压严重变形的舱体在旋转一圈半后停在了路口对面。

而肇事的英菲尼迪在又撞了一辆拐弯的公交车后才停了下来,车上人员下车后便兀自离开。

菲亚特上的三人——王辉、她当时的爱人及双胞胎中的小女儿,在之后分别被送往三家医院急救。事发 8 小时后,当年 31 岁的肇事者陈家被警方控制,经查有醉驾行为,在他撞向王辉一家的菲亚特时,车速接近 120 迈,且无刹车痕迹。

事发当时的监控录像

猛烈地撞击造成王辉全身 13 处骨折,多集中于左侧,脊神经的损伤使她左侧身体完全处于瘫痪状态,右侧无法感知温度,还有血气胸、心脏挫伤。而她的爱人与小女儿则因伤势过重离世。

北京的核心地段、车祸极高的恶劣程度、王辉和爱人北大清华的高材生身份等因素都将这起车祸推向了舆论的巅峰,这场车祸被媒体称为 " 长安街英菲尼迪车祸案 "。事发一年后,醉酒驾车被写入刑法,同月,肇事者被判处无期徒刑。

车祸事件本身在法院判决后算是客观上的一种完结,但对王辉而言,她因此事而经历的巨大的丧失与此后生活的重建,才刚刚开始,也永远无法完结。

事发后的一年中王辉做了十几次大手术,左小腿在被截去 5 公分后又被重新打断加入延长钉,颈椎 3-6 节也被用钢钉固定,还有更多地方削肉、接骨、植皮 …… 她时常处于肉体痛苦的折磨中,多数时间只能靠打杜冷丁睡上 4 个小时。而身体机能的恢复还需要更为漫长的时光。

怕影响王辉康复,身边人将爱人与小女儿去世的消息尽力瞒了两个月,直到不得不需要她在死亡证明上签字时,王辉才得以正面这一事实。王辉与爱人分别是北大和清华的毕业生,因爱跳舞而相识,婚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社会层面上的幸福美满在这个家庭被具象化了。但这场车祸,让王辉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小女儿,以及跳出华丽舞蹈的腿。

但那种人们想像中的巨大伤痛没有在这一刻扑到王辉身上,她更多的感觉是 " 懵 " 和不敢相信。最后在她强硬的要求下,王辉躺在担架上参加了爱人与小女儿的追悼会。

王辉躺在担架上参加爱人与小女儿的葬礼(图片来源于北京卫视的报道截图)

在事发后的前几年,王辉隔离了自己所有的感受,她不敢去细想和回忆,因为那种悲痛会让她无法重建自己。" 有一次哭了之后,整个康复一个月的成果全没了,还往回倒,整个人就不行了。"

她还面临着更为具体且艰难的任务——身体上的康复与生活的重建。

因运动神经受损,王辉的左侧身体几乎瘫痪,为了能站起来,她辗转于各大医院,做各种各样的治疗,试各种各样的偏方,贴膏药贴到全身起疹子," 都去试,不怕花钱,不怕受罪当时,就是我要站起来。"

因左侧腿骨打断又延长导致骨头变形,王辉的其中一项康复就是要在医院把腿骨掰正,但花了十几天调正的腿骨往往因为肌肉萎缩无力,而在十几分钟后又还原成了之前的样子。这样的过程反反复复,使王辉有一种莫大的挫败感。

现在王辉已能如常人般行走,只不过因左侧肌肉萎缩使两条腿长略有不同,她的身体不平衡,走路还有点晃,但这在医学上已属万分之一的奇迹。她每年还会因此而摔跤甚至骨折,每当这时医生都会说她," 你不知道你是被拼接起来的吗?"

王辉的遭遇为她带来了大量关注和社会支持,陌生人的捐款、医疗专业人员的帮助,以及保险的赔款,在她漫长、及时且昂贵的康复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图片来源于北京卫视的视频报道截图

身体的变化给王辉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限制,比如她只能穿带气垫的鞋,辫子也只能扎在左边,因为她的左侧身体包括手臂无法大幅度扭转,还有过高的肌张力使她的身体在每日醒来时都是僵硬的,阴冷天尤甚。

肉体上的痛苦都有解法,但那些存在于更深层的灵魂上的折磨才是更难以应对的。比如她要如何接纳丧夫丧女之痛?又该如何跟同样失去了至亲的双胞胎大女儿相处?以及对肇事者的怨恨 …… 这些都是她作为生者逃不脱的生命课题。

2015 年起,王辉开始系统学习心理学,她在这里寻找答案。

王辉曾多次向不同的老师询问," 到底有没有人能做到对伤害了自己家人性命的人宽恕?如果有,他是怎么做的?"关于宽恕的议题王辉走了很久,到头来她发现最终都是在宽恕自己。她不想一直活在怨恨里面。

现在的王辉总是笑,她眉眼弯弯,语气平和,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经过多年的学习,她已经成为国内知名的心理治疗师,并创办了为惢众身心成长家园,去帮助更多的人成长,走出痛苦。

现在的王辉(受访者供图)

事发后的这 14 年间,王辉曾无数次讲述自己的遭遇,或是面对媒体或是作为北京交通安全宣讲团团长去进行安全宣讲。但她已不想再将自己定义为一个车祸的受害者," 现在我是人生的体验者。" 她不会为任何无法把控的事而焦虑和痛苦,她说所有发生的事她都接纳。

以下是王辉的口述,经 " 后浪研究所 " 整理发布——

失去感受与妈妈

出事之后的几年我都是封闭的,不见什么外人,每天康复做手术,到处去找医院,然后去做治疗,睡觉休息、按摩、康复练习,就是这样的生活。

周边的所有人也会对你小心翼翼;家里处理了很多东西,包括照片、电脑也都封存起来了,该藏的都藏起来,不要看到之前的东西;总是让别人来照顾我。

我的生命中还有一拨人,他们就不敢来看我,很久之后他们才跟我说,说没有办法去看你,因为他们受不了,他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状态来看我,他们其实是在躲着我。

你看离事件比较近的那个部分,好像我看起来平和,那个时候是一种解离,属于情感隔离的状态,不知道自己什么感受,也不知道别人什么感受,像僵尸一般的人,根本就没有活在真实的世界里。你看到蓝天就只是蓝天,但是没感觉,看到树就是树,然后转过来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刺激不到。

它是人的一个自我的保护的智慧,实际上从短期的策略来讲,它是有帮助的,让你能活下去,要不你太痛苦了。那个时候是超越我能承受的,走感受就崩溃了,所有的康复都是会回去的。但是长期策略就不行了,因为你不能一直这样子与人交往、与自己都没连接,你跟孩子跟家人,包括团队一些相处都是会有问题的。

事发后前几年的王辉(图片来源于公开报道)

我很长时间没有眼泪,看别人哭得不行,好像很伤心,我没感觉,也哭不出来,因为你隔离(感受)了,包括我妈去世我都没有眼泪。

2015 年我妈妈肺癌去世,那时候(离事发)已经过了 5 年了,没有眼泪,我觉得好像也不太对,应该哭一下,但眼泪出不来,然后该做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不能想。

也是从那年开始,我的康复师跟我说,你要步入社会与人交往,不能一直活在想象里,活在过去里。所以我从 2015 年开始学习心理。

但我学萨提亚家庭治疗时就卡住了,因为家庭治疗有一个很重要的工具叫做冰山理论,其中感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知道这个感受才能再往下走,我没有,就卡住了。没有办法体验别人,就是看、观察,用脑袋来推导。我又是原先有点偏学霸的,这就让我特别挫败。

后来学催眠,一点点开始重新和身体连接、呼吸连接,每天去做各种练习,一点一点感受开始有了,开始能闻到花香了,你有活着的感觉。情感也开始出来,你很多的情绪一点点流经,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看起来好像是糟糕了,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真正康复的很重要的部分。然后我再去重新学家庭治疗就学得很好了。

2015 年我考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当时我妈妈肺癌其实挺严重的,但我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就觉得她不可能走,别人跟我说她得肺癌或者怎么着的,我就是不会去想她会走,也只有她还有我现在的爱人,他们两个人支持我去学习,剩下我的发小,所有其他人都说你妈妈都这样了,也不好好陪着照顾着,你还去学习。

会有一部分是在逃避,不想面对妈妈。其实我是有后悔的,但是我现在也不谴责自己了,那个时候我很难应对,不知道怎么办,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事儿。

因为我独生女,我妈又很厉害,她什么都帮我去处理好了的,很多东西我都不需要操心,她给我的指导都是对的。我考北大也好,在很好的公司也好,很多事儿都是问我妈,是少走了很多弯路。

我妈走了之后家里一塌糊涂。因为我爸也都是我妈管惯了的,然后重新要成为一个成年人,把家里支撑起来;我 30 多岁了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所有都要重新开始。

活自己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不哭,我女儿也不哭,其实我们都是隔离感受的。但那时候不懂,有时候会说她白眼狼,姥姥对你这么好,从小带你,她死了你都不哭。我爸也特别不能理解,我爸骂她骂得很厉害,就觉得养她不如养条狗。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给我的孩子造成了非常大的痛苦,我一直觉得大女儿的二次创伤是我和我爸干的,甚至可能比之前发生车祸更严重,就完全从最底层的最深的那种把她否决掉。没办法,那个时候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我爸也控制不了自己,在头脑里就觉得你就应该这样,如果她不这样,就代表着我的失败,我爸的失败,代表着所有一切的失败,然后就绝望不行了。

我去学心理主要也是跟女儿相关,因为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很难接纳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都过了好几年,还是越来越糟糕,就是那种感觉。

出事之后她就被带到南昌姑姑家了,不到一年说啥都要回来,在那闹。那时候她刚上小学一年级,回来我还在医院做手术,所以她就去寄宿学校。在那儿有一段时间就不想去,但是那个时候也没办法,就强迫她去,也没有跟她做一些心理各方面的梳理什么,这种支持就会比较少,你也不懂也顾不上。

后来她就不愿意去上学,隔一段时间就不要上学,装病说不舒服不要去,后来就说你要让我去我就跳楼。你说你咋弄?就要回家,算了,那就回来,在家附近上,那时候我已经可以住家了,然后每天去医院做康复。

折腾了一下小学毕业了,但上初中也去不了,她说不能见陌生人,然后躺在那眼泪就把枕巾都打湿了这样子。我各种出招让她上学,画饼、好好讲道理、威胁,然后贿赂,说宋仲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影响力人物 …… 各种各样的招全部用上,发现偶尔好使,剩下都不好使。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崩溃,崩溃到我会拿尤克里里把她腿都给打青了。

因为我不能接纳她不去上学。我是北大的,她爸是清华的,她智商又不低,你干嘛就不去上学?你看我碰这事我多努力,对吧?我多争口气,你怎么不能跟我一起争口气?就是没有办法接纳,然后就对抗。

其实事发后最初那段时间,她表现得极其懂事,6 岁还没有轮椅高,只要她过来,我的轮椅都是她来推,就不让别人来推。所有人都会跟她说照顾好妈妈,然后到青春期 11 岁的时候开始,她就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让我来照顾你,我才是个孩子好不好?因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要她来照顾妈妈。

但实际上很多她的部分没有被处理,然后在青春期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她又蛮倔强的,所以那阵儿的母女关系是极差了,她也很崩溃,我也很崩溃,我愤怒她也愤怒,都撞在一起的。

后来我真的换位到她那里,就发现不对劲,这些年其实对她的心理的支持是不够的,她已经到了一个严重的程度。ok 先休学。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发现自己要去成长,要接纳事情发生的当下的真实的样子,而不是理想化这个部分。

图源 Pixabay

我找了很好的心理咨询师,有一阵就还挺好的,休息不到一年她又上学了,直到有一个心理咨询出了问题。

她一直没有去做哀伤处理。哀伤处理就是说我真正接纳爸爸和妹妹离去了,她就一直不是很能接纳这个部分,这个事儿就得等,你没有办法强迫。

心理学上叫哀悼循环圈,一件事情发生了,先是震惊不接纳,然后愤怒,哀伤,抱怨、憎恨等等,直到最后到一个转折点,就是接纳这件事儿是真的已经发生了,再看我现在可以做什么,我未来的生活想怎样的,这个循环圈走了一个闭环。

它有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点就是这些情绪都要经历,同时真正开始接纳这件事,这就是转折点。哀伤处理这件事一般来讲从事情发生的 1 年到 10 年到终身,有些人都不愿意去接纳,就会一直活在过去里,这个部分别人只能影响,让她自己走到这里,不能去外在地推动。那个时候咨询师就有一份推动,结果她一下就炸了,之后就再也不去咨询,整个人的状态就下来。后来就还蛮严重的,焦虑、抑郁、创伤,还有强迫症,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虫子。

她的情况我就没有办法只学习知识,而是必须要把它实践出来的才是有用的。面对她这个状况,你能保持着一种很人性化的对待,能允许她按照自己的节奏,于是你看她就顺眼了,你没有觉得她现在这样子是不 ok 的,你知道这是她当下所能做的最佳选择,一旦你接纳了,她就没有一个跟你的对抗,她就开始在自己的节奏里了,所以她就要活自己。

我今年做了一个咨询对话,之后我就想对我的女儿说," 你可以活自己了,完全不需要就是为我而活。"这句话我没有真的跟她说,但之后发现我们的关系有根本性的改变。所以我成为非常好的心理学从业者,最大的功臣绝对是我的女儿。

不留遗憾

还有一个困难就是再婚,我现在的先生我们俩其实认识很久了,但是结婚这件事儿我一直不敢迈进来。

第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自己也有那种传统观念,好像是要择一而终,就觉得如果我再结婚是一个很不好意思的事。另外你一直都说跟伟宁(去世的爱人)关系挺好的,人家走了你怎么就找别人了?好像有一种背叛的感觉。潜意识里会有,甭管你接受了多少现代化的教育。所以和现在的先生刚开始在一起,我还藏着掖着他,其实这也是我的阴影面。

另外就是害怕出现很多夫妻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小三,包括经济问题各个方面,你哪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也不想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意外,或者是让他承受这样的意外,总是会有人先走的。你想了非常多之后,是很难迈再迈入婚姻殿堂的。

结婚这件事我现在的先生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我一直用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去判断,而且还涉及到我女儿乐不乐意,挑战很多。她不接纳爸爸走了,更不接纳所有别的男人靠近我。那就碰到问题解决问题,一点点来。

后来两个咨询师同时给我做个案,其中一个说,如果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会怎么样?

我就嫁给他了。

另外一个咨询师说,如果这些事情都会发生,那你会怎么样?

我本来想张口就说那我就不会,但我突然发现,即使会发生,我是爱这个男人的,我也想选择和他结婚。我就跟他预约领证就结婚。

当初做完手术我看到自己腿上的那些疤,我当时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穿裙子了。

后来就随别人了,你爱看不看,我该穿裙子穿裙子,该穿短裤穿短裤。其实也没那么多人看你,只是你自己不接纳自己。

现在很多时候,事儿发生了我就接纳,然后看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就去做,我只做自己可控的,涉及到他人的、管不了的,我接纳,接纳别人在自己的命运里,涉及到老天爷的就更是管不了,来啥应啥就行了。

差不多每年我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去住一下院,跟我一个病房的人都会觉得怎么还这么笑意盈盈,我在那还能做助教,还能讲课,刚做完手术缓缓我就可以去干活了。大家就看你状态调得很快,就说你疼吗?其实是疼的,但是我不痛苦,接纳这件事儿,疼只是疼;不接纳,你就不止疼,你还痛苦。

这 14 年间我在很多场合讲述自己的经历,要原先你问我,我可能会说它是有好处的,因为它相当于心理学的暴露疗法,一遍遍说你其实是一遍遍在面对,你就慢慢就接纳了。但今天你问的时候,我回想起来一些别的阴影的部分,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有一些念头闪现出来,好像我是个英雄,我很牛,值得骄傲,你看我都这样了,我还能那什么,你怎么就不行?它其实是在助长你的一些小我的认同。

这三年我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 " 诚 ",对自己诚,对别人诚,尽可能摘掉一些面具。这两年我都在修回归本心,回归本性,就是不断地去除自己的理想化,包括去除我曾经认同的部分,不用信念系统去生活,而是回归本心,更纯净的去生活,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什么必须应该,统统都没有。

以往会说什么是好的、应该的、必须的,拥有什么才是幸福的,才是快乐的。现在我的看法就是人生就是一份体验,你在这里能够做的是真正的自由与喜悦。而真正的自由与喜悦是跟外在人事物都没关系的。

你可以去追求外界的部分,但是它不是重点,一旦它成为重点的话,你就会一直陷到那种苦,大部分都是苦,偶尔一点快乐,它永远基于外在的部分,是你不可控的,你怎么能控制它,冬天不来对吧?所以就是一个体验,体验春夏、体验秋冬。

我在北京电视台支持两档节目,其中一个是《生命缘》,那个节目对我影响特别大,都是医生给了生命最后期限的人,然后我介入支持他们,用催眠调整疼痛,支持他们如何去思考,跟家人去道别,以及如何和孩子去讲生死。

看了很多你就知道人生就是这样,原先你只以为你受苦,然后你发现不是,家家都这样,没有什么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不是的,它是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在不同的阶段。

这也让我特别有感触,就是当人真正知道自己的生命期限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活,那些原先觉得有用的事儿、平常做的事都不会做了,才回归本源,去做自己想做的最好的事情。

我还学到的一件事,为什么我现在去做心理成长的事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有遗憾,就是我的家庭没有完整,我没有看到我的小女儿长大谈恋爱成家,很多的遗憾在那里,这份遗憾她们也走了,我也给不了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世间这样的遗憾变少。

我妈妈生病的时候因为我不成熟,没法面对会失去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也是我的一个遗憾。我姥姥去世的晚,我妈妈走了好多年,我姥姥还在,后来我姥姥快去世的那段时间,我就回老家每天陪我姥姥,好好照顾她,一个是替我妈照顾我姥姥,一个是弥补一下当年我没有对我妈妈所照顾的一切,就笑靥如花地陪她,去亲她什么的,没有对我妈妈做的事情,我都给我姥姥去做。

现在我没有太多的遗憾,如果要走的话,我觉得随时可以走。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 后浪研究所 ",作者:巴芮、薇薇子,36 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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